/行知人
/睦紻
自從劍梧消失蹤跡已有六年,除了從天水那知曉他的存活外,完全無法了解到那名孩子現在生活是否安好。
憶起那天自己對劍梧的凶煞態度,他肯定嚇壞了。明知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卻難壓下心中的愧疚跟無助感。
──要是這一切都反過來!如果死的是我,容心便不需要承受這世界的殘酷了啊。
日日夜夜地憂心、焦躁劇增,比起以往的細心調養,長期在城裡收集線索奔波,身體耗損更加劇烈了。
在這麼放任不管,在找到劍梧前身子就會先倒下吧,無奈之下在竹溪裡光顧了幾間熟識的藥鋪,但也許是時節抑或者糟透了的運氣,所求的藥皆撲空、或是剛好關店了。
最後在一名攤販的少年指點附近的另一家草藥店鋪,吐口大氣想著再沒有要點別的偏方也行,熬過幾日總會比現在來得好。喉嚨乾燥引出幾聲咳嗽輕踏著地走入店裡,裡頭擺設就如一般平房簡單、窗明几淨,櫃檯裡是位楚楚可人的姑娘,偏小的個頭正低身在摸索著東西的模樣。
──店主的女兒嗎?竟然讓這麼小的姑娘顧店。
左顧右瞧不見店主人影便在檯面上敲了幾下,突如其來的聲音讓眼前的女孩驚訝地抖了一下,隨後才急忙鎮定地替客人打點草藥。
「那個,先生您要的草藥剛好都沒有存貨了……!」
「……那就找個效果相近的吧」
為確認客人的身體狀況,兩人一來一往地對談著知人過去的用藥狀況,但只要問到如何稱呼就會換來一陣沉默,該說是戒心還是神秘感很重的病人呢。
從身體換來的情報比本人來得老實,過度勞累、神智緊繃與容易氣虛的體質,聽聞說詞似乎斷藥有很長一段時間,如此操不得的身體卻過度勞累……這讓睦紻好是困惑又有些擔憂,腦中構思著調配適合的草藥邊書寫著簡短的記錄成份。
「睦紻──啊、有客人在啊」
明顯比正調藥的姑娘還年長許多的婦人,提著一小包布袋與行知人相互點頭致意後轉交給在櫃檯內的睦紻。
「這個你下次去扶搖莊的時候帶給大家吧。」小姑娘似乎應答著什麼,但並非是能勾起他人好奇之事而淨空了雙耳,在等待領藥的時間裡,知人移動到了門口看望外頭的景色。
竹溪鎮──熟悉的光景與街道,這裡表面和平的令人安心。
一瞬間人群中像穿梭著那兩人曾經的縮影,懷念又沉重的回憶壓皺了知人的眉間,這大概也是他不願入鎮的理由之一。別過頭一眼望向正將草藥一一包裹入袋的小手。
「對了,上次帶你回家的那位弟弟是叫劍梧吧?之後也讓他來家裡坐一坐吧」
下一秒櫃檯上傳來巨大的震動與聲響,行知人握緊銅錢的手定在了檯面上,不由得讓兩人想著方才是說錯了什麼嗎?而手的主人瞪大著雙眼直視,緩緩地開口:「他在哪」
「……欸?」
「你們說到了劍梧,告訴我那孩子在哪裡!!」
「等、先生先冷靜下來!您這樣身體會──」
「少囉說!先回答我的問題!」
「!……我不知道您是什麼人,但關於劍梧的事恕我無可奉告。」像是被激怒般重新冷靜下來的睦紻挺起胸表達著自己的立場,不管怎麼說一個素未謀面之人詢問著重要弟弟的資訊,如果此人會對劍梧不利,那自己做為姐姐更不可能主動開口了。
「……」
可惡!行知人心底暗自咒罵著自己的急躁,一陣嘶吼後神色更顯疲憊。外頭也引來一群圍觀民眾,繼續僵持下去只會帶來更多麻煩,低沉地留下一句我明日再來造訪,收回拳頭就這麼轉身走出店門。
店內一下子恢復成平靜,但看著製作好的草藥被遺留,睦紻抓起袋子跟著往外頭衝。
「那位先生等等!」幾步距離有些氣喘吁吁的睦紻叫喊著前方的行知人,意識到是方才店裡的姑娘也因此停下了腳步。
「做什麼,是來回答我問題的嗎」
「不是,您的問題我無法回答您!」
「那就別攔我」一轉身睦紻便快步擋下對方的路徑。
「請等一下、這個藥草!請您帶回去」將捧在手中的藥袋遞上眼前,但對方一手往旁推開,再重複著在店內的宣言──明日再來造訪──獨留睦紻在原地離開此地。
「為何……要把藥留到明日再拿呀……」
FIN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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