／劍梧
／昌燕：NPC、市場裡賣著漁貨小販的少年
「呦、劍梧！」昌燕看著從店門口提著兩大酒桶的劍梧，放下手中的抹布、拍了拍腰兩側後奔向前，就在伸出雙手要緊抱對方時被酒桶擋在兩人之間，「呀啊──提這兩桶手很疼吧！我拿去放，你要不坐下來休息一下？」
「裡面是空的，怎麼會疼？」兩大壺的酒已經被師父喝個精光，缺了水的重量，以劍能耐還是綽綽有餘的，而劍梧給對方投以一個不解的眼神。
「畢竟劍梧的力氣不大唄」接過酒桶昌燕三步併兩步把桶子放進了後頭的倉庫裡，取而代之提著兩大袋子放上餐桌，「喏！這是沐甯姑娘要的魚內臟，以及去骨的魚肉」
「我力氣也不弱，」語落，昌燕的胸膛一陣發麻，小卻沉重的拳頭就這麼壓在上頭，一抬頭瞧見劍梧如此較真的，不經笑出幾聲「哈哈哈、自然是不弱的，劍梧上還有個武功師父吶，拳腳比較我可沒自信能贏啊！」
「不過腕力就不覺得會輸啦，哈哈哈！」那自豪的笑聲引來第二拳的痛擊。
「對了，後天有沒有空？」昌燕還揉著自己的胸膛，給桌上端了兩杯冷茶。
「沒空。」茶還沒入口便搶先回答對方的問題。其實劍完全沒定當天要做些什麼，只是就自己對對方的基本認知──這人就是聒噪。非要抓著別人聽他說的無聊話，兩三次上當後比起浪費口舌，不如跟上師父的腳步去學習來得更有意義。
「欸、別拒絕得這麼快嘛！我知道你聽我說話也煩了，我這人真的挺囉說噠、嗯。」
「……」望著昌燕介紹著自己卻沒打算閉嘴，劍梧無奈地提起杯子飲下一口茶。
「最近家裡的庫存也快沒了，你家姐姐不是常常來買內臟肉嗎？後天你陪我一塊去釣魚唄！地方也不會很遠，一個人釣也挺無聊的，有個伴釣也愉快些吶、怎樣？」
確實沐姐姐總會買些魚肉給晚飯添菜，如果沒魚了想必會十分困擾吧。劍抵著杯緣思索後最終答應了昌燕的邀約。
－－到了溪旁揮出從昌燕借來魚竿後，劍梧就開始後悔當初的決定。
「然後你猜怎樣？那人一頭栽進了田裡！叔叔還以為他是妖怪狂拿棍子追著打，到泥巴妖跪地求饒，叔叔才發現那不是妖怪是住隔壁鄰居的朋友哈哈哈哈」燕單手握好魚竿，但另一手經不起腹肚的收縮緊貼在肚子上。
反倒是劍對故事並沒有太多反應，與蕭風同行時似乎也做過相同的事，只是沒人會把一人一狼認成是妖怪。但要是姐姐將自己誤認成妖，就這麼趕走，大概笑也笑不出來吧。
這般胡亂思考不會發生的事，劍梧警覺甩動著腦將它化為烏有，隨後看向昌燕提醒道：「魚，上鉤了」
「哦！謝啦──」昌燕俐落的身手把魚拉起，幾個動作就準備新的魚餌丟下水中，不管看幾次總令人好些佩服。
原來釣魚是這麼需要技巧的嗎？籃子裡半數以上都是昌燕的成果。與魚之間的拉鋸賽實在不容易，劍梧總是會錯過拉竿的時機亦或者用力過猛而拉斷魚線，最後都變成燕幫忙多拉一把勾起幾條小魚的情況。
不過昌燕技術能如此熟練也是當然的，畢竟釣不起魚就沒辦法維持生計。
在師父家學習數日，劍梧也開始習慣觀察他人行為所提供的情報，熟練的手法、自信的神情、能夠分心的從容，肯定是與釣竿相處了相當長的時間，才能在市場上有一席之地。
而昌燕的表情透露著愉快的情緒，對他來說釣魚應該不單純只是生存用的技能吧？雖對方停不下嘴，但被現在輕鬆的氣氛渲染，釣魚看來也沒這麼無趣了。
劍梧將視線轉回了水面上，溪水中清晰倒映著兩人的面孔，兩人年紀如此相似，但性格和經歷卻有著天地之別，雖劍梧並非對自己現在的生活有什麼埋怨，不過要是真能像師父說的當個凡人、做自己。
－－我又會有什麼變化呢。
會像現在一樣釣著魚嗎？跟著師父處理事務、幫姐姐做些家事、陪蕭風奔跑。
不用、再讓手沾染鮮血……
「…………梧……劍梧！」
「……？」
回過神一隻大手就在眼前晃動，警覺性的抓穩了還沒有任何動靜的釣竿。
「怎啦，一直呆愣著？」
「沒事。」
「是嗎，也釣這麼久了，口渴了唄！我有帶點吃的」
「我們不是來野餐的」
「野餐有什麼不好！再說我們這麼多魚也能烤幾條享用啦！喏、你的份」
「……」沒機會推掉便被對方往腿上放了幾塊鹹餅及杯水，雖不願意但還是禮貌性地向對方道謝一聲。
也真是的，不願聽我閒聊就算了，總是無聲地展露怪悲傷的神情。
昌燕咬下一口餅，往後一躺整個人在草地上側身、單手扶著臉頰直往劍梧身上盯。
「劍梧。」
「？」
「我想聽你說點故事」
「……故事？我沒有故事可說」
「哪有人沒故事的！也不是叫你講什麼很玄的或是有趣的，隨便講個你昨日做了什麼也行，就只是隨便分享個唄」
「昨日也沒特別做什麼」
「哈啊……不如我們來一問一答吧！我先問、再來輪你，行不？」
「嗯」
「那好！昨天幾點起床」
「卯時。」
「這麼早啊？不過我也差不多時間啦，換你。」
「開始釣魚是何時」
「始齔之年！不過有記憶以來就總跟釣竿處在一塊了，可能更早些吧！再來，喜歡的東西」
「……風車。」
「風車啊，那真不錯！為什麼喜歡風車啊？」
「輪我了。」只見昌燕下巴點著空氣催促，劍梧拉動釣竿卡進石塊中，兩人一來一往閒聊著彼此生活瑣事，更多的是昌燕所提的喜好與否。劍梧沒想過對方能有這麼多問題，一些細小的提問也讓昌燕了解劍梧還是個挺單純的少年。
就在兩人覺得好像想不出下個問題時，燕靈光一閃吞下最後一口餅，整個人坐了起來，「對了，我記得你師父曾說過你是外地來的吧、到竹溪來之前劍梧是在做什麼的？」
「……」雖劍梧不是第一次聽聞這個問題，總有人好奇或打探自己的來歷，只是這個時機與此人無意的好奇心，劍梧頓時猶豫了數秒，淡淡地脫口「…在逐鹿……跟人比武。」
糟糕，難不成是不可談的過往？
昌燕早猜想過劍梧的心底下藏有什麼秘密，而就在劍梧的聲音溫度瞬間下降的當下，馬上意識到自己過於魯莽的行為，尷尬地轉移話題，「這麼厲害在逐鹿跟人習武比劃，下次你跟羽先生學習時我也能去看看嗎？」
「？我可以幫你問問師父，但師父不一定會答應」沒一下子劍梧就轉回原先的平靜，昌燕多少放下幾塊心弦上的大石。
「這樣那你幫我多說說欸，我也會帶點酒去慰勞先生噠！」
「……知道了，但你還是不要送太多酒給師父」憶起師父被酒灌醉的醜態，雖不是每次都會如此醉爛，但劍梧心理還是有幾分畏懼被緊抱磨蹭的零距離接觸。
「既然弟子如此諫言我會記在腦袋裡多注意噠，羽先生真是有名好弟子吶」昌燕從坐姿緩緩起身，拍了拍黏在後臀的草沙「一問一答就先到這唄，沒想到劍梧也是能這麼健談的，哥哥我可真欣慰呀！什麼的哈哈哈」
隨之一陣冷場，昌燕一手拉起釣竿，將最後一條等待上鉤的魚放進了籃中蓋上封口，隨後轉向面對者著呈現漂亮橘黃色色調的樹蔭「這個時間也該放你回去吃晚飯了，喏、這些帶回去跟其他人一起享用吧！」
魚袋冷不防地被塞進手裡，而此舉換來了劍梧的不解。
「這不是你要準備給店裡的貨？」
「啊、這說來也頗抱歉噠，前日與你約好後我回去便看了存貨，其實是還足夠的呀哈哈哈哈，所以作為賠罪，這些就帶回去加菜唄！」昌燕手掌直立於臉前，另一手尷尬地抓弄後頭的毛髮。見狀，劍梧便嘆了口氣收下對方的一片歉意。
至此昌燕在心裡暗自慶幸劍梧沒多過問，怎麼說也不好直講，單單為了騙劍梧出來晃晃才編的藉口。那袋魚也算是今日陪伴的謝禮，而劍梧曾在逐鹿那發生過什麼，或許未來找機會再跟他好好聊聊吧。
「需要哥哥送你嗎？」
「不用」
「別這麼客氣的呀，今日你陪我來、那就換我陪你走回去唄！」
「不遠，我能自己走」
「看你師父都能跟你勾肩搭背，怎麼對我就這麼排斥吶……唉！魚竿戳人很疼啊！」
「你是旁人。」
「什麼旁人，我們這一來一往也好歹進展到友人啦！」
在昌燕的堅持下，到家前兩人又是推擠鬥嘴了好陣子。
FIN.
Comments